【堂良无差】斗草阶前初见
练笔
废掉的一个脑洞
斗草阶前初见
微BE向
不喜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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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 晏几道
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罗裙香露玉钗风。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
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酒醒长恨锦屏空。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00
夏末的雨季。
没有黑云滚滚,没有风雨如晦。
只有瓢泼的大雨不停倾注,企图填平一切坑洼,企图淹没所有低浅。
只有狂躁的大风不停吹拂,企图拔起一切根植,企图推倒所有屹立。
01
傍晚,暴雨稍歇。
仍有积累的水滴滴落在防盗窗顶的彩钢瓦版上,许久,发出“咚”的一声。
被大风刮倒的垃圾桶散落一地的混乱不堪,令人心生厌烦的蛙鸣鼓噪。
周九良趿拉着拖鞋,被唠叨的母亲逼着出来透气。
习惯性地,他低着头,脊背微弓,不想去与任何一个周围的人有眼神接触,只是完成任务似得迈着步子。
偏偏,雨水漫上草坪又逐渐褪去,坑洼不平的路面上,满是积水,积水里混着泥沙。
周九良没走多久,便感觉路上泥沙溅起,伴随着走路的动作,逐渐堆积到了脚板底,脚趾上也沾染上了棕黑的污浊。
前几天邻居家狗子往草坪上拉屎的景象突然就显现在了周九良面前。
周九良仍然机械地走着。
心里却已经早就翻腾压制又翻腾再压制了几个轮回的呕吐欲望。
前面是复式居民区。
四层小楼前摆了好几口水缸。
周九良第一次觉得那黑黢黢的缸子里,水显得那么清澈,而明亮。
可是小周是个很别扭的人。
幼儿园时不敢和老师说自己想上厕所。
去KFC时从不问服务员多要番茄酱和纸巾。
地铁上明明有位置刚好够自己坐下,却还是一手扶着把手一手刷着手机,一摇一摆战战兢兢装潇洒。
就是不喜欢麻烦别人。
或者说,不想在别人的生活中留下自己一丝一毫的痕迹。
小周站在水缸前,缸里的小周皱着眉看他。
周九良虚张声势地四下张望,非常担心这口缸属于某个大嗓门的大妈。
“哟,老周家儿子,用水干甚?”
尖利的嗓门,骤然回头的人群。
光是想想,周九良就起了一层尴尬的鸡皮疙瘩。
小周是绝对不敢把脚抬起来放到缸里去泡着的,他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一边只拿一只手撩起了一捧水往脚上浇,蠕动着脚趾把那一串讨人厌的泥沙清理出去。
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偷别家的水。
“咚”的一下,一块石子砸进了水缸里。
水花翻了个个儿窜进周九良的眼睛里。
小周一惊,猛地抬头。
“楼下谁啊?这儿干甚?”
一个男生在二楼的窗口,网格状的金属防盗窗割裂了他的面部,加之小周近视,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小周一下子慌了。
什么也没回答,周九良转身就跑。
全然不顾刚清洗过的脚丫又因为一阵疾驰沾染上了讨厌的泥泞。
周九良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想也不会解释自己站在别家的水缸旁边撩水的举动。
夏日的风早就在白天的大雨中消耗殆尽,纵使奔跑起来,耳边回荡的,也只有那一句明明是扯着嗓子呼喊,却青涩又富有磁性的一句:“谁啊?这儿干甚?”
周九良的心砰砰直跳。
他停下来喘了会儿气。
雨后的低气压,真叫人烦闷。
02
仍然是那样的天气。
暴雨初歇,万物颓丧。
荒废了的旧式老楼前长满了野草。匍匐在地的,早已被积水淹没,横溢斜出的,也早已被狂风吹折。
周九良这次是被老母亲喊出来拿快递的。
快递的代收点在小区的背面。
又是一处荒草萋萋之地。
小周快速而熟练地取件,甚至没有要快递员帮忙捡拾,一眼相中自己的包裹,话也没有,脸上满是生人勿近的清冷。
抱着快递纸箱,在小超市买一盒薯片。熟练地拆开快递,把薯片搁在一大堆杂物上,美滋滋地边走边吃。
吱吱嘎嘎的,干干脆脆的。
光是舌头舔一下蘸料,就是一阵直达脑神经中心的舒爽。
真他娘的好吃。
周九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蹦跳。
反正今天穿的长筒套鞋,随便走路。
一个诡异地在几近于无的小雨里打着伞的男生从他身边擦过去,诡异的二十四骨大伞直接戳中了矮趴趴的橘子树,硬生生抖落下一沓雨水。
连串的雨水一股脑儿滴落进周九良面前的包裹里——的薯片盒子里。
孟鹤堂正赶着去取自己老母亲委托的快递。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雨水,哪怕是聊胜于无的雨丝覆盖到。
这把二十四骨的大伞,据说可以在18级台风中依旧坚挺。
“诶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孟鹤堂愣住。却没有刹得住动作,又接着抖落下一串雨水。
这次全滴落在了周九良刚刚洗好,没有完全吹干,等着自然晾干的小卷毛上。
周九良很气很气。
他不怎么在乎头上的水滴正在朝嘴边滴落。
他也不在么在乎老母亲的包裹变得湿漉漉破破烂烂。
他只看到在雨水中,薯片表面的蘸料迅速脱落,部分屑子漂浮了起来。
孟鹤堂被周九良抬头看他的眼神中巨大的悲伤与委屈震惊到了。
“实在不好意思。”
孟鹤堂又添了几分诚意,企图想要和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对视。
周九良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避开视线交织。
鬼使神差地生不起气来:“没事没事。”
然后慌慌张张地再次跑开了。
孟鹤堂原地愣了一会儿,为什么是再次呢?
他撑着伞站在还在往下滴水的橘子树下,望着那个熟悉的肉乎乎的身影几下子蹿没了影,忽然就笑了。
就说那傻子眼睛怎么那么像自己家门前那口装满水的水缸呢。
03
小周这个星期第三次出门。
已经不再是雨天湿漉漉滑滋滋的氛围了。经历了连续几天暴风骤雨的洗礼浇灌,似乎周边草木真的挺拔葱茏了起来。
傍晚的天空呈现出明媚的浅蓝色,几缕凝聚着的卷絮云被晚霞染成深浅不一的绛紫色。周九良抬头,只是看了一眼,本想去公园健身器材区域锻炼的步子便立马回转。
实在是——太像香芋味可爱多的颜色了啊。
于是,十五分钟之后,周九良坐在了离公园1.5公里的便利店里。
窗户上贴的还是去年圣诞节的活动纸,花花绿绿地写着“merry Christmas”。
周九良满足地选了个空调看起来就很充足的位置。
舒爽。
过于舒爽了。
以至于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桌子对面摆着的是一份满满当当散发着热气的关东煮。
孟鹤堂买完手巾纸回到座位上,看到的就是坐在对面一只手刷着手机,一只手握着可爱多,伸着小猫舌贪婪地舔着香芋味雪糕的周九良。
猫儿一样的舌头上沾了一点绛紫色,似乎能听见“吸溜”一下,那点冰凉与可口就融进了口腔,蔓延到全身。
孟鹤堂再看看自己红油辣汤,散着热气的关东煮,只觉得浑身燥热。
明明是店里空调风口的位置。
孟鹤堂心不在焉地把丸子剔下来戳着吃。
红油汤被热情的店员小姐姐加的过于充盈,扑通一下,丸子滚入。
汤汁溅出。
周九良的可爱多坍塌了一小片。
但小周正在知乎兴致勃勃地浏览“以x为开头写一篇文章”栏目下的高赞回答,沉浸在作者高超的脑洞之中,无法自拔。
直到他尝到了一口辣丝丝的可爱多。
“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两人同时开口。
周九良不知道为什么就脸红了。
便利店真他娘的抠门,这桌子真他娘的小,这人和自己挨得真他娘的近。
周九良默默又舔了几口可爱多,只感觉可爱多冰得不够到位,完全抵消不了脸上的灼热,却也含含糊糊地开口:“没事没事。”
小周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从来不会回应别人“没关系”,只是一味地“没事没事”。
“你上次在我家楼下干嘛呀?”孟鹤堂吃了一串海带,不知道为什么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周九良猛地抬头,瞬间从架空年代的情情爱爱悲欢离合你侬我侬里抽离,一双“盛满水的水缸般”乌黑透亮的眼睛就这么直戳着盯上了正在喝辣汤的孟鹤堂。
孟鹤堂猛地呛到了。
没等他咳完,周九良已经丢下一句“你看错了。”
再次逃也似得离开了。
空气里若有若无,还残存着好闻的香芋味。
孟鹤堂边咳嗽,边跟店员要了一只香芋味的可爱多。
真甜。
孟鹤堂舔舐着冰凉凉甜丝丝的雪糕,心满意足地看着路边尚未褪去的水洼里,映出楼台老旧又荡漾的幻影。
04
孟鹤堂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
总是时不时想起一个星期间见了三次的那个陌生人。
总是站在二楼那个爬满爬山虎的窗口向下探望,看那口时而幽深无波时而涟漪轻漾的大水缸。
周九良却是早已被生活的匆忙磨蚀了这段记忆,只是会在偶尔的雨季结束之际,会去便利店里吃一只香芋口味的可爱多。
然后不顾自己刚尝了冰凉的胃,再点一杯热气腾腾的辣汤关东煮。
在缭绕而起的白色水汽间,突兀又自然地想起,那个干净纯粹满是少年气的男孩子。
也不过只有一瞬,那个陌生却倍感亲切的身影便被生活庸碌的滚滚车轮碾压殆尽。
甜得发腻的香芋气,竟也有一丝苦涩呢。
05
始于初见,终于初见。
情起,悸动,不再,淡漠。
贴一个瞎鸡儿翻译:
你阶前斗草时我们初次相见,只见你在阶前和别的姑娘斗草,裙子上沾满露水,玉钗在头上迎风微颤,活泼又唯美。
你在楼上与女伴穿针时我们再次相逢。
我和你在楼上重逢,只见你靓妆照人,眉际沁出翠黛,羞得粉脸生出娇红,我们两个人已是生情意,却道得空灵。
不料华年似水,伊人亦如行云,不知去向了。
(来源百度)